曾经沧海 1998年夏 原载阿迷乐园
记不清什麽时後开始喜欢上足球,大概那是七十年代末吧,一个灰色的年代。当是还在读小学,记忆中那时的孩子们很少能有足球玩。男孩儿放学後通常是做踢石头的游戏,或者打弹弓,兹水枪(气门芯做的),上树掏鸟儿,下地弹球。女孩子则三五扎堆儿跳筋。
有一次,忽然见到一群年长的小泥猴们在学校用煤灰堆砌成的小操场上追逐一只灰色的皮球,看人家玩的如此投入,一种好奇心不禁尤然而生:那是一种什麽游戏呢?直到有一天上体育课,那个小个子体育老师对我们说:"今天咱们上课踢一场足球。" 这对於从来没有模过足球的我们来说,是多麽新奇啊。开始大家是一窝风的抢球,没有前锋,没有後卫,真有点象外行看今日的美式足球。後来,老师给我们讲分工,讲队形。从後卫给我们讲起了帕萨雷拉;讲中场我们知道了贝利;说前锋老师给我们演绎了肯佩斯的铲射,虽然老师的那一脚显得很笨拙。第一次接触到足球,也第一次知道了那一个世界很精彩。後来,从楼里的第一部电视机里,看到了十一届世届杯上肯佩斯的那一脚妙射,看到了阿根庭主场那一片无数飞花过无影的蓝色的海洋,从心里忽然产生了一中莫名的崇拜:崇拜球星,也崇拜冠军阿根庭。不知道,这是不是阿迷的初恋呢?
弹指一挥,八一年的北京工体,当容志行们以四比二,三比零痛击西亚尽旅的消息被无线电波传送到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每一个脚落时,神州大地的球迷们也象雨後春笋般的成长起来了。那时的我已经对世界球星可以如数家珍:贝利,克鲁伊夫,贝肯包耳,基冈,鲁梅尼格,济科,马拉多纳。我知道了遥远的美洲有巴西,当然还有最爱的阿根庭..........也许是因为年轻,尽管阿根庭在西班牙并未走的更远,但我仍然中意她--虽然那时巴西,意大利是最好的。许多年以後,读到金大师的,在绣儿身上忽然体会到少时的那分感受:那些都是很好的,可是我偏偏不喜欢。
沧海桑田,八六年的墨西哥是阿迷的节日:不仅是阿根庭重新婵宫折桂,更主要的是二十年来横空出世的马拉多纳一举成名。他的那两粒经典入球,真是魔鬼与上帝的化身,从此老马步入了傲倪群雄的时代--黄山归来不看岳,还有哪些米粒之珠,勘与日月争光辉呢?那时节,作为阿迷,我是狂热的,狂热得包容了老马和阿根庭队身上一切的毛病。我常常想,到底喜欢阿根庭什麽呢?首先,喜欢的是她那热情而不张扬的气质。如果说,狂热的巴西人带给你的是倾国倾城,不可方物的娇艳,那麽阿根庭人则显示出一分回头一笑百媚生的妩媚。巴西人令人眼花寥乱的脚法,是夏日的火焰,令好男儿血脉喷张,宛若关西大汉的一曲大江东去;阿根庭人行云流水的节奏,是秋日的海水,令铁男儿侠骨柔肠,一如妙龄少女的一首晓风残月。我喜欢阿根庭的队服:蓝天,白云,那是一种怎样的深邃呢?最後,喜欢马拉多纳,也就爱屋及乌吧。所以在那快乐的日子里,这种喜爱就如同沙龙的网友一般的与日俱增了。
不知是谁说的,欢乐总是太短。老马和他的队友们也象我一样老了。三十而立吧,驿动的心没有了昔日的躁动。九零年的阿根庭,是风中的残烛,被毒品和势利的人们包围的老马正渐渐失去往日的光彩,风之子那跳动的身影只能告诉我那是怎样的悲欢离合。人们诅咒阿根庭,也许是出於嫉妒,也许是出於宿怨。然而她是顽强的,拖着弹痕累累的身躯走进决赛,老马流出的是英雄之泪。象无数阿迷一样,我的心也在哭泣,於是我懂了喜爱阿根庭的根本原因:她的不屈不挠。或许,这是他们的民族性吧。同情弱者,源於我们古老的东方文化,相信大多数的阿迷们的心灵也在这一年得到了升华:曾经沧海难为水。
沉闷的美利坚之夜曾刮起一阵轻快的阿根庭旋风,雷东多,西蒙尼,巴蒂,奥特加。如果不是马拉多纳的出师未捷身先死,不知巴西人能否四度偿愿?那一年,我为阿根庭祈祷:江东弟子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 回首往事,作为一个阿迷,我们经历了悲欢离合,於是也体会了足球,就是人生。?
当崭新的阿根庭队又一次出现在法兰西赛场,向金杯发起冲击时,我们该作什麽呢? 七月一日,但愿是个阳光灿烂的日子。
向子艺,教父等广大铁杆阿迷们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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